载驱薄薄①,簟茀朱鞹②。
鲁道有荡,齐子发夕③。
四骊济济④,垂辔沵沵⑤。
鲁道有荡,齐子岂弟⑥。
汶水汤汤⑦,行人彭彭⑧。
鲁道有荡,齐子翱翔。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⑨。
鲁道有荡,齐子游敖。
【注释】①载:语助词。薄薄:驱车之声。②簟(diàn):方纹竹席。茀(fú): 车帘。朱鞹(kuò):红色兽皮。③齐子:指文姜。发夕:旦夕。《经典释文》引《韩 诗》云:“发,旦也。”④骊(lí):黑马。济济:美貌。⑤垂辔:下垂的缰绳。沵沵 (nǐ):柔和貌。⑥岂弟:欢乐和易。此用于贬义。⑦汶水:水名,流经齐鲁之地。 汤汤(shāng):水盛貌。⑧彭彭(páng):人众多貌。⑨儦儦(biāo):义同“彭彭”。
【鉴赏】这是讽刺文姜回齐国与襄公私通之诗。
据史书记载,文姜多次回齐与襄公相会。《春秋》载云:“鲁庄公二 年,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五年,夫人姜氏如齐师”,“七年,又会齐侯于 谷”。这里的“禚”、“谷”均为齐地。可见这几次是文姜主动回齐国会 襄公。
全诗四章。一、二章首二句写文姜车马 之盛。车是华贵之车,马是高头大马。文姜 乘坐马车,在通往齐国的大道上奔驰,车轮发 出“薄薄”的声响。三、四章首二句写文姜随 从之盛。文姜随从之多,犹如汶水弥漫,滚滚 流淌。在光天化日之下,文姜带着众多随从 回齐往会襄公,真是毫无忌惮的非礼行动。 每章末句正是讽刺这种淫秽行为。“发夕”即 旦夕,它与“岂弟”、“翱翔”、“游敖”可互为补 充。“岂弟”同“恺悌”,意为欢乐和易,这里 用作贬词。欧阳修《诗本义》说:“安然乐易而 无惭愧之色。”这几句是说,文姜在通往齐国 的大道上,日夜兼程赶回齐国,寻欢作乐,而无一点惭愧羞耻之色。此诗 形容巧妙,含蕴深邃,堪称一首著名的讽刺诗。
《诗序》说:“齐人刺襄公也。”诗中“齐子”指文姜,谓“刺襄公”并不 确切。姚际恒《诗经通论》说:“因以前二章上二句指襄公。《诗集传》皆 以为指文姜,意亦贯。”陈子展《诗经直解》说:“齐人为刺襄公、文姜兄 妹。”此说有割裂诗意之嫌,故不足取。程俊英《诗经译注》说:“这是一首 写齐女嫁鲁的诗。”此说认为“齐子”指哀姜。哀姜是襄公的小女儿。传 说哀姜出嫁鲁庄公时,曾约定要庄公“远媵妾”,然后才进入鲁国。因此, 将“发夕”、“岂弟”、“翱翔”、“游敖”均训作“滞留久处”。《焦氏易林》说: “襄送季女,至于荡道。齐子旦夕,留连久处。”即用此义。此说可备一解, 但不能视作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