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门之下①,可以栖迟②。
泌之洋洋③,可以乐饥④。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
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
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注释】①衡门:横木为门。②栖迟:游息。③泌(bì):泉水名。④乐:通 “ ”。治疗。
【鉴赏】这是男子追求女子之诗。
此诗笔调轻松活泼,诙谐风趣。读着它,仿佛看到一个男子正在面对 情人倾吐心曲,谈吐中还带有一种戏谑的意味。表面看来,这男子择偶的 标准并不高,但从诗的表白之中,可以体味出他对自己的情人是够满意 的了。
全诗三章。每章均用比兴手法,新鲜而奇特。诗先用“住”、“饮”作 比。横木简陋,本难安身而偏说可以游息;洋洋泉水,本难饱肚而偏说可 以疗饥。诗人写此是用以比喻自己所求不高。诗接着又用“食鱼”、“取 妻”作比。“鲂”、“鲤”之鱼,体肥味美,谁不爱吃,但这男子却不奢求,即 使小鱼他也爱吃;“齐姜”“宋子”,容貌娇美,谁不乐娶,但这男子却不过 望,即使小姓女子他也乐娶。“岂其……必……”句,正是说的这个意思。 诗人一连打了六个比方,无外乎是为向情人表白:贵族女子我不要,唯有 你才是我的心上人。这正是“小家碧玉赛过名门闺秀”。不用说,这种恋 爱观无疑是健康的。
《诗序》说:“诱僖公也。”意思是说,僖公为人小心畏忌而无大志,故 作此诗以诱掖僖公。此说完全不合诗意。朱熹《诗集传》说:“此隐者自 乐而无求者之辞。”此说虽可讲通,但也有可商之处。《诗经》中用“饥”比 喻男女情欲未遂不乏其例,如:《周南·汝坟》“惄如调饥”、《曹风·候人》 “季女斯饥”等即是。又《诗经》中用“食鱼”、“钓鱼”作为男女相恋的隐 语也多处可见,如:《周南·关雎》用“关雎”(鱼鹰)食鱼象征男女恋爱; 《卫风·竹竿》用“以钓于淇”象征男女恋情。此诗则用“泌之洋洋,可以 乐饥”喻男子求爱时的愉悦之情;用“食鱼”不必鲂鲤喻娶妻不必大家闺 秀。这些均可证明此诗是情歌,它与“隐者自乐”云云无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