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 可以沤。 彼美淑姬, 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男女言情之作是国风中的精华之一。这些数量众多的诗篇,虽然同 属于爱情题材,但内容却丰富多彩,很少雷同,大凡恋爱婚姻生活中的 种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在诗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东门之池》就 是一首男女相会,互诉衷肠的情歌。
这首诗各章的开头两句,不仅如朱熹所言:“盖因其会遇之地,所见 之物以起兴也。”(《诗集传》),而且是兴而兼比,借沤麻纺织之事喻男 女相悦而心心相印。“东门之池”点明诗人和心上人相会之地。这清清的 池水,不仅渲染了环境的淳朴美丽,而且寓示了他们爱情的纯洁美好。 在各章中, 诗人分别用“沤麻”、“沤
”、“沤菅”来写女子的勤劳。“沤”即 浸泡之意,麻,菅,菅是三种可以用来纺织作衣裳的植物。这就为下面 “彼美淑姬”作了铺垫。在古代,美,淑,姬三个字虽然都是用来称赞女 子之词,但具体内涵仍有差异:“美”侧重于外貌的美丽,“淑”则侧重于德 行的端贤,这个女子兼而有之,故诗人用“姬”这一对女子的美称来极力 称赞她。从中也反映出劳动人民青年男女的恋爱观,在他们的心目中, 只有集容貌美丽和勤劳智慧于一身的异性才是他们崇拜的对象,追求的 目标。
三章的最后一句分别为“可与晤歌”、“可与唔语”、“可与晤言”,表面 看来,只有一字之差,细细品味,方感诗人匠心独运之妙,因为它写出 了他们爱情逐渐加深的过程。“晤歌”指以歌声互相唱和,这是他们爱情 的萌芽阶段。诗人爱上了一位美丽贤淑的姑娘,就用情歌向她表示爱慕 之情,姑娘从歌声中体会到诗人的一片真情,于是也用歌声表达愿结同 心的愿望。这和“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卫风·木瓜》) 虽然具体 形式不同,但都是男女定情的表示。直至今日,我国一些少数民族仍然 保留着这种风俗。经过了对歌结情的阶段,爱情继续发展,双方坠入情 网,进入了蜜恋生活,高声的对歌变成了切切的儿女私语。从晤歌到晤 语,两人空间距离的缩短,正标志着心灵距离的减小。“可与晤言”可以 说是爱情的升华阶段。恋爱过程中海誓山盟的表白,炽烈的绵绵情话已 经远远不能包容其深广的内涵。他们不仅彼此熟悉对方的举手投足,声 音神情,而且双方都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向心上人倾吐出来, 他们共同分享欢乐,共同分担痛苦,互相体贴,互相理解,达到了心灵 的真正默契,正所谓“挨你心,为我心,始知相思深”啊!
这首诗,反映了男女青年爱情的真挚热烈,纯朴美好。这种对于劳 动人民健康质朴爱情的歌唱,与《邶风·新台》,《陈风·株林》等诗 对统治阶级荒淫生活的揭露和讽刺,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封建卫道 士们曾把这种对劳动人民爱情生活大胆真率的描写斥之为“淫奔之词”, 恰恰暴露了他们自身灵魂的肮脏丑恶,丝毫也无损于这类诗歌的思想光 辉。
这首诗,首章与二三两章形成复沓的格式,各章一、三两句完全相 同,二、四两句仅仅改动一两个字,反复咏唱,表达了诗人对姑娘的爱 慕赞美之情,抒发了恋人相会的无比喜悦。掩卷而思,仍觉余音袅袅, 余香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