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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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 庶民子来。
        王在灵囿,麀鹿攸伏; 麀鹿濯濯,白翯翯。王在灵沼, 于牣鱼跃。
        虡业维枞, 贲鼓维镛。 于论鼓钟, 于乐辟��。
        于论鼓钟, 于乐辟��。 鼓逢逢, 矇瞍奏公。

        《灵台》大约作于周初,作者可能是当时周王朝的中上层贵族。“灵 台”历来众说纷纭,有说是文王“游观之所”、“礼乐之地”; 有说是文王的 “雏型天文台”; 有说是文王“观鸟兽鱼鳖之囿台”; 有说是文王的“离宫” 等之,不一而足,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都认为灵台为文王所建。作者 通过文王建灵台,来赞美文王的德政。《小序》云:“《灵台》,民始附 也。文王受命,民乐其有灵德以及鸟兽昆虫焉。”《序》中所言之民,很 可能是掳来的奴隶,故曰“新附”。如《大雅·文王有声》中说:“既伐于 崇,作邑于丰”。则建台之民非他,即为所掳崇之民也。这样看来,说 民“附”民“乐”,就有“美化”之嫌了。
        《灵台》共分四章,第一章写建台,作者主要笔墨不在如何建台, 而是通过“庶民攻之” (攻: 修建)“庶民子来” (子来: 象儿子奉事父亲 那样不召自来) 等的描写来表现“庶民” (奴隶、平民) 对文王建台的支 持,短短六句,就达到了“民情踊跃,于兴作自见之” (方玉润《诗经原 始》) 的艺术效果。但是,诗的含义还不仅仅在此,写“庶民踊跃之 情”,不是其最终目的,那么作者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我们不妨来看 《孟子》中的一段话:“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 台,谓其沼曰灵沼……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原来作者的真正目 的是写出文王的“与民偕乐”的德政,当真是“言在此而意在彼”“含而不 露”了。
        第二章又换了一个角度来写。写文王在“灵囿”“灵沼”时的情景(“灵 囿”“灵沼”即是文王的园) 这情景又如何呢?“麀鹿攸伏”“白鸟翯翯” “于牣鱼跃”意思是“母鹿很从容地走来走去”,“白鹤亮出自己洁白的长满 毛羽的翅膀”,“满池的鱼儿欢乐地跳动。”本来禽兽见人皆趋避躲闪,现 在文王来了,它们不但不躲避,反而显得很自在,很快活; 相反地,如 果文王不在的话,那些鱼儿鸟儿反而会显得不自在、不快活了。后代的 儒生们因此认为文王的德政真有那么大的感力可以感化虫鱼鸟兽,这当 然是无稽之谈了。作者在这里显然是运用了比兴手法 (或称象征手法) 鱼鸟用来比喻“新附之民”,他们在原来的统治者的统治下,就象鱼鸟见 了生人就躲闪一样畏惧,现在在文王德政的感召下,方才“得其所哉”。 与 《诗经》中它篇不同,此处是全章用“比兴”,有点接近离骚》中的 “香草”“美人”之喻了,作者在描写、刻划鹿、鱼、鸟的动态时,也极富 独创性, 正如孙 云:“鹿善惊, 今乃伏; 鱼沉水, 今乃跃, 总是形容其 自得,不畏人之意。”姚恒亦云:“鹿本骇而伏,鱼本潜而跃,皆言其自得 而无畏人之意,写物理入妙。”“写物理入妙”的确概括出了本章在描写刻 划上的特色。
        第一、二章写君民同乐,第三、四章则转入写君臣同乐,灵台建成 了,十分宏伟高大,还配有钟鼓等乐器,文王带着大臣们来到这环水 绕景秀丽的“辟��”, 昂扬的乐声 (钟、 鼓之声) 合于节奏, 使君臣都 沉浸在成功的欢乐之中。
        整首诗的思想内容,无非是歌颂文王之德政,没有什么值得称道地方,但却有很高的艺术成就。全篇共分四章,层次清楚,章法谨严, 一、二章每章六句,三、四章每章四句,君臣之乐源于万民之乐。比兴 手法的运用使全诗增加了含蓄蕴藉的特色。叠词 (濯濯、翯翯、逢逢) 的灵活运用,句法回环重复 (如“经始灵台,经之营之”;“王在灵囿… …王在灵沼。”“于论……,于论……”等) 使诗歌韵律上形成了节奏灵 动流走的特色,富有音乐性,与整首诗的乐观,欢快的基调相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