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 [塔吉克斯坦]沙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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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由于你的目光,我的心中失去了平静,

梦见你钻石般的脸膛和丝一般的披散的卷发。

我被你似箭的睫毛射伤,被你如刀的眉毛刺穿。

我的天使,我妩媚的敌人,杀死你这被俘的奴隶吧!

我说:“治好了病痛,却遭到爱情的苦苦折磨。”

她回答:“忍着吧,我的朋友,把这杯苦酒饮尽。”

谁的嘴中哪怕尝过一次冒着泡沫的酒,

他就会一生一世都陷于甜蜜的陷阱。

一群年轻的美女温柔游戏将我俘获,

但心灵忠于其中的一个,对甜言蜜语充耳不闻。

“你总是幻想着什么?”她向我问道。

我回答说:“请求你允许我碰一碰你的纱巾。

滚滚的泪水使我失明。用什么能使我恢复视力?”

她回答说:“请用留有我脚印的道路上的灰尘。”

我说:“你可怜的囚徒在你秀发编成的绳索中受苦,

看吧——芳香的、柔软的蛇把我紧紧缠绕。

我成了献身爱情的人,抛却了尘世的享受,

忧伤使我虚弱无力,亲爱的,我为你遭受煎熬。”

沙欣在爱情之宴中得到了泪的咸味。

他忧伤的诗歌——是供人们消遣的材料。

(吴笛译)

【赏析】

爱情的诗篇,是诗歌中的葳蕤圃。自古以来,爱情为人类津津乐道,快乐与痛苦诉诸诗歌的句子,不乏打动心灵的经典。《美人儿》就是这样一首写给恋人情歌。这首诗蕴含的意象丰富斑斓,诗人在形容她的恋人时,用了很多喻体,这些喻体中既有美好的事物,如“钻石般的脸膛”,“丝般的头发”,也不乏奇特的比喻,如“似箭的睫毛”、“如刀的眉毛”,诗人将这对看似矛盾的意象组合在一起,淋漓尽致地向读者展现了美人的美。尤其是美人的睫毛和眉毛之美,令诗人见到它们犹如被箭射心、被刀砍中一般刻骨铭心。诗人对恋人的爱是那样的真切、深情和热烈。那是种怎样的爱呀——他视美人儿为自己的天使,称自己是她的囚徒,宁愿死在她的手上。这是一段极为精彩感人的爱的告白。

诗人认为身体上的病痛可以治愈,心灵的病痛却无药可医,所以,即使医好了病又如何,爱情却是比任何病痛都要折磨人的啊!爱的火焰在诗人的心中强烈地燃烧着,冒着泡沫的酒象征着爱情,无论是谁,哪怕只是轻尝了一口,也会一生一世都陷于爱情的陷阱之中不能自拔。虽然诗人被一群美女团团围住,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诗人的心永远只属于那唯一的“美人儿”。高傲的美人儿认为诗人对她的爱如同其他爱慕者,仅仅是贪恋她美丽的容颜罢了,诗人回答道: 他所需要的仅仅是触碰一下美人的纱巾。这与叶芝的《当你老了》当中那句“多少人假意真心爱慕你青春的容颜,唯独我一人爱你朝圣者般的心灵”有异曲同工之妙!

诗中说诗人的双眼被爱情折磨得失去了光明,遂向心中的女神寻求医治的良方。可美人儿并不接受他的爱情,她竟然回答说:“请用留有我脚印的道路上的灰尘。”这挖苦意味的话无疑使诗人极感痛苦,而他又放不下对她的感情。他将爱情比喻为“绳索”、“蛇”,蛇与绳索通常都会给人一种束缚的感觉,特别是“蛇”这个比喻,我们是很难将之与芳香这一类词联系在一起的。而沙欣却做到了,他将这些普通人眼中并不美好的事物写得婉约动人,凸显了自己内心的矛盾: 一方面他被爱情折磨得痛不欲生,一方面他又不愿意脱离这令他痛苦的爱情。

诗人为爱情抛却了尘世的享受,成了献身爱情的人。然而,他的满腔热情却遭到冷遇,他所爱慕的美人儿根本就不曾回应过他的爱情。别人在爱情之中尝到的是爱的甜蜜,而诗人尝到的却是泪的咸涩,所以诗人自嘲道: 他为失恋而写的这首诗,也必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魏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