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那座宫殿,
海滨高高的王宫?
淡红的金色彩云
飘过了它的上空。
它想要飘落下来,
钻进澄明的水下;
它想要奋起飞升,
飞入火红的晚霞。
“我确实已经看到
海滨高高的王宫,
上空有一轮明月,
四周有雾气迷蒙。”
海上的波涛和风,
曾传来生动的音响?
你听到高大的厅中
传来琴声和欢唱?
“那些海涛和海风,
全都是寂然无声;
厅中传来了挽歌,
听得我泪珠滚滚。”
在那边上面走动?
你看到金冠之光?
你看到红袍飘动?
他们可是快乐地
搀着个美丽的姑娘,
她那金发的闪光,
像太阳一样辉煌?
“我确是见到双亲,
却没见金冠之光,
他们穿黑色的丧服;
也没见那位姑娘。”
(钱春绮译)
【赏析】
《海滨的王宫》是乌兰德所作的一首政治歌谣,表达了诗人对当时德国政治形势以及国家前途的深深忧虑,希望德意志人民为了共同的荣誉,为了克敌制胜的共同愿望而奋起。
19世纪初,苟延残喘的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在拿破仑的进攻下终于不复存在。拿破仑把莱茵河和易北河之间的十六个小邦组成莱茵联盟,置于自己控制之下。不久,拿破仑击溃了普、英、俄联盟,驻军柏林。德国处于民族危机中,民族解放运动兴起。维也纳会议结束了拿破仑的统治,但是德国继续遭受大大小小封建君主的专制统治,依然满目疮痍。
海滨的王宫不仅仅是一座宫殿,诗人在这里用它来象征王权,象征国家。《海滨的王宫》虽然貌似一首写景色的诗歌,实际上景色描写有其深层次的政治含义。诗中有两个话语者,一个是诗人,另一个就是诗人笔下的“你”,即公主的鬼魂。从最后一个诗节中“你”称国王和王后为“双亲”,可以看出这个“你”就是国王的后代,应该是一位公主,而且是公主的鬼魂。因为最后一句“你”说“也没见那位姑娘”,那么这位姑娘应该就是“你”,所以她看不见自己。而从她的双亲穿着丧服可以看出,公主已经去世。
第一、二个诗节,诗人描写了飘过“海滨的高高的王宫”的一朵“淡红的金色云彩”。诗人说它要“飘落”,它要“奋起”,以此表明自己希望德意志民族也像这云彩一样奋起,一样变得“澄明”“火红”。可是,现实并非如此。第三诗节,“你”为我们描述了自己眼中的宫殿,是“雾气迷蒙”,即德意志民族如雾气般前途叵测。第四诗节到最后,都使用了今昔对比的手法。诗人写到昔日神圣罗马帝国的宫殿里充满了音乐和欢乐,连海上的波涛和风都是生机勃勃的,而现在处于民族危机中的德国却充斥着挽歌和泪水,连海上的波涛和风也因为悲伤而寂静。昔日国王、王后带着公主——美丽的姑娘在海边快乐地享受天伦之乐,而现在公主夭折,一切美好都已经成为往事,过眼烟云,出现在“你”眼前的是痛苦的“穿黑色的丧服”的“双亲”。国家的现状让诗人万分痛苦,他多么希望以普鲁士为代表的德意志各邦、社会各阶级同心协力,参加到反对外国统治、谋求民族独立的解放战争中去,为恢复神圣罗马帝国的辉煌而努力。
虽然其时离统一的目标尚有一段距离,但像乌兰德这样的爱国诗人的忧虑和呼唤,无疑凝聚了德意志这一“后起民族”的向心力,推动它半个世纪后最终完成统一大业。
(凌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