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选自北周·庾信《小园赋》。
【赏析】
庾信的《小园赋》,是其使北被拘,被迫仕于西魏、北周26年期间,寄慨自己家国之思、乡关之情的一篇抒情小赋。作者笔下,小园不大,犹得“欹侧八九丈,纵横数十步”,不仅花草丛生,果树繁多,更有池鱼、修竹点缀其中。他描写道:
“一寸二寸之鱼,三竿两竿之竹。”
意思说:池中游着一寸二寸小鱼,屋前长着三竿两竿翠竹。
作者采用绘画中的写意笔法,淡淡两笔,便毫不费力地将小园风光宁静而有意趣地表现了出来:池中的鱼儿,一寸长的,二寸长的,在那儿慢慢游动,岸边的竹,三竿一簇,两竿一起,自在自得,迎风摇曳。
这里表达的是一种闲淡隐逸的情趣。作者希望自己的小园远离尘世,不染尘土,如野人之家,愚公之谷,“虽有门而长闭,实无水而恒沉”,向往与隐逸者相寻相往,追求一种幽静无忧的生活。可如今被迫旅居长安,花草虽多,却不能令人忘忧长乐。自己本想像鸟儿一样栖于深林,像游鱼一样潜于重渊,如今却屈仕西魏、北周,失其本性,“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晋陶渊明《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而不得,以至触景皆是痛、触景皆是愁啊!
其实作者并非真的隐逸,真的旷达,而是托小园之物,写国破家亡之痛;以乡关之思,发哀怨之辞,传达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情:既然北使西魏,遭遇国破丧家之不幸,已经身羁异国,那就姑且知命安贫,在小园里隐居养性,以求全身避害了。
然而“草无忘忧之意,花无长乐之心”。花草树木,鸟兽鱼虫,在作者眼里非但没有生意,反而充满了忧愁。隐居小园,求安不能,求乐不得,愈加反衬出作者内心的痛苦。关中与南国相比,寒暑异令,物候乖违,风声骚骚,天云惨惨,饥雀群噪,促织寒鸣,一景一物,无不着染哀愁。作者以此来抒发亡国羁臣伤怀故国的愁苦情怀,的是恻怆动人!
庾信67岁以疾去职,69九岁辞世,一生未曾隐居。《小园赋》写的种种光景,多为虚拟想象之境界,不过以此抒发乡关之思,穷途一恸,发为哀怨之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