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寐,则盲者不知;皆嘿,则喑者不知。觉而使之视,问而使之对,则喑盲者穷矣。不听其言也,则无术者不知;不任其身也,则不肖者不知。听其言而求其当,任其身而责其功,则无术不肖者穷矣。夫欲得力士而听其自言,虽庸人,与乌获不可别也;授之以鼎俎,则罢健效矣。故官职者,能士之鼎俎也,任之以事而愚智分矣。(《韩非子·六反》)
【注释】 嘿(mò):通“默”。喑(yīn):哑。觉:醒。穷:尽头,这里指没有办法。乌获:战国时期秦武王的大力士。鼎:古代用青铜制成的金属器具,大小不一,一般用作食器、炊器、祭祀时的礼器、传国的重器等。俎(zǔ):古代祭祀时盛牛羊等祭品的礼器。罢:通“疲”,疲弱无力。效:验证,这里指分明。
【译文】 人都睡着了,就分不清谁是瞎子;人都不说话,就分不清谁是哑巴。醒来让他们睁开眼睛看东西,提问题让他们开口说话,那么就分得清谁是瞎子谁是哑巴了。不听取人的言论,就分辨不出谁是没有学识的人;不任用人去做事,就分辨不出谁是没有才能的人。听取他们的言论而考察这些言论与实际是否相符合,任用他们去做事而责求他们办事的功效,那么就分得清谁是没有学识谁是没有才能的人了。要想得到大力士,如果仅仅听他们自吹自擂,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也看不出他与乌获那样的大力士之间有什么区别;但是如果把大鼎交给他们举一下,那么谁孱弱无力谁强健有劲就看得清楚了。所以官职这种东西,就是贤能人的“大鼎”,把事情交给他去做,愚笨和聪明就能够区别开了。
【评说】 空话、大话在行动面前一向都会不攻自破,所以南郭先生在合奏的时候可以“滥竽充数”,但是一旦独奏就暴露无遗。然而,真金却从来不怕火炼,有真才实学的人还是能够经得住考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