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随适然之善,而行必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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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直之箭,自圜之木,百世无有一,然而世皆乘车射禽者何也?隐栝之道用也。虽有不恃隐栝而有自直之箭、自圜之木,良工弗贵也。何则?乘者非一人,射者非一发也。不恃赏罚而恃自善之民,明主弗贵也。何则?国法不可失,而所治非一人也。故有术之君,不随适然之善,而行必然之道。(《韩非子·显学》)
        


         【注释】 箭:造箭用的竹子。圜:通“圆”。世:代,古代以三十年为一世。隐栝(guā):矫正曲木的工具。贵:看重。随:随从,追求。适然:偶然。
         【译文】 生来就长得笔直的箭竹,生来就长得很圆的树木,一百代也没有一棵,可是世世代代人们都乘坐车子、用箭来射,为什么呢?那是因为采用了矫正曲木的方法。即使有不用工具进行矫正就自然笔直的箭竹和自然很圆的树木,手艺高超的木匠也不会看重它。为什么呢?因为坐车的人并不是一个,射箭的人也不是只射一支箭。同样,即使有不依靠奖赏的鼓励和刑罚的管制就自觉去做好事的人,明智君主也不会看重他。为什么呢?因为国家法制不可以丢掉,而所要治理的人也并不只是一个。所以掌握了统治方法的君主,不是去追求少数人偶然的善行,而是要推行能够普遍生效的法治措施。
         【评说】 对于自然就很笔直的箭竹和自然就很圆的树木,尽管手艺高超的木匠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彼此并不相互妨碍,往往还能够相得益彰。德治和法治本来并不构成对立,而是应该能够相互补充,各得其所,各自有其自身的意义和价值。就像一件工艺品,工厂制造可以批量生产,满足需求,而手工作坊可以制作得更为精致,富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