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问曰:“凡畜
①车骑
②,岂有方乎?”起对曰:“夫马,必安其处所,适其水草,节其饥饱……人马相亲,然后可使。车骑之具,鞍勒衔辔
③,必令完坚。凡马不伤于末,必伤于始;不伤于饥,必伤于饱。日暮道远,必数上下,宁劳于人,慎无劳马,常令有余,备敌覆我
④。能明此者,横行天下。”(《治兵第三》)
【注释】 ①畜:饲养。②车骑:驾车的军马。③鞍勒衔辔(pèi):指马鞍、笼头、嚼子和缰绳。④覆:伏击,袭击。
【译文】 魏武侯问道:“驯养军马,有什么好的方法吗?”吴起答道:“饲养军马,一定要让它的住所舒适,喂养水草适当,饥饱也要有所节制……做到人马相亲,然后才能使用。所有驾驶军马的用具,如马鞍、笼头、嚼子和缰绳等物,必使其完整坚固。凡军马不是伤于使用完之时,就是伤于开始使用时;不是伤于过饥,就是伤于过饱。如果日落西山而且路途遥远,那么骑马之人就应该数次下来步行,宁可让人劳累,也不要使马太疲劳。必须让马时时保持旺盛的精力,用以防备敌人突袭于我。如果能明白此种道理,就可以无敌于天下。”
【评说】 吴子“爱马”不能仅仅理解为“备敌覆我”功利的目的,而且还包含着将军对战马的真挚情感。战马是冷兵器时代最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在生死考验的战场上,人们对战马的感情远非普通人所能切身体会。与吴子说过“宁劳于人,慎无劳马”相似,孔子也有过“马厩失火,问人不问马”的经历;两种态度看似相反,实际上并不矛盾。孔子爱人,当然惜马;吴子爱马,必然惜人。两位先人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尤其他们内心那种博大的仁爱精神在此实现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