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 亚默
屋子会充满了蔷薇和黄蜂,
在午后,人们会在那儿听到晚祷声,
我在那儿会多么地爱你! 我给你我整个的心,
(它是二十四岁)和我的善讽的心灵,
我的骄傲,我的白蔷薇的诗也不例外;
然而我却不认识你,你是并不存在,
我只知道,如果你是活着的,
如果你是像我一样地在牧场深处,
我们便会欢笑着接吻,在金色的蜂群下,
在凉爽的溪流边,在浓密的树叶下。
我们只会听到太阳的暑热。
在你的耳上,你会有胡桃树的阴影,
随后我们会停止了笑,密合我们的嘴,
来说那人们不能说的我们的爱情;
于是我会找到了,在你的嘴唇的胭脂上,
金色的葡萄的味,红蔷薇的味,蜂儿的味。
(戴望舒 译)
这是一首用想象编织的小夜曲,是一位男青年唱给他心爱的姑娘纯真而曼妙的恋歌,诗中象征性的男女青年携有一股比利牛斯山区的新鲜风貌。
诗人首先就驰骋幻想的羽翼,织就一片清幽、谧静的自然环境。而蔷薇的芳香、黄蜂的飞鸣、晚祷的钟声,渲染出男青年纯真和渴望爱情的心境。而在宝石般透明的葡萄园中,男青年才会倾诉心曲:“我在那儿会多么地爱你!”在这里诗人给我们描绘了一座美丽充满活力的浪漫伊甸园。“晚祷声”与“太阳下”暗示着时间。“葡萄”“蔷薇”“幽荫”暗示出环境的氛围。处于此情此景,男青年那颗萌动的心开始了山泉般叮咚清脆的想象了。
“我给你我整个的心,/(它是二十四岁)和我善讽的心灵,/我的骄傲,我的白蔷薇的诗也不例外”;男青年把他自己从物质到精神全部奉献给了心爱的人儿,就连那份骄傲,那“善讽的心灵”,然而“你是并不存在”,他想象的翅膀碰到阻隔,但不用担心,这阻隔却唤醒了男青年更丰富的爱的火花。“我只知道,如果你是活着的。”这是希望,是他们理想的原始状态。男青年相信,在未来的某日必定有一位纯真可爱的姑娘,伴着他漫步在心灵与自然的怀抱里。
“如果你是像我一样地在牧场深处,/我们便会欢笑着接吻,在金色的蜂群下,/在凉爽的溪流边,在浓密的树叶下,/我们只会听到太阳的暑热。”这是一幅色彩绚丽的爱情画。诗人借助优美的语言,点染着洋溢大自然气息的爱。这几句诗紧承前文,用“金色的蜂群”、“凉爽的溪流”、“浓密的树叶”再次制造那种温婉如玉的环境,于是在“太阳的暑热”下,两颗心相合了,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在心与自然融合的情况下,因此使诗情景相互映衬,达到了自然的旨趣。
下面“在你的耳上,你会有胡桃树的阴影,/随后……密合我们的嘴,/……/于是我会找到了,在你的嘴唇的胭脂上,/金色的葡萄的味,红蔷薇的味,蜂儿的味。”诗人把笔又拉回到开篇的景物上,但是并不是男青年一个人在其中了。这不但是诗结上的严整,也表达了男青年感情的密合。他在心爱的人的嘴上找到的是爱情的芬芳绚烂,是大自然的灵秀。
这首诗带有“田园色彩”的同时,对爱情的描写含而不露,全部采用“曲笔”,十分含蓄、蕴藉,“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景物的描写界而不隔,成功地烘托了青年男女恋情的美好,诗人用幻想性的手法,表述平常的题材,在非理性之中闪现着理性的光芒。诗写得像儿童的诉说那样真实,但却实而不白,愈发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