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我于著乎而? 充耳以素乎而? 尚之以琼华乎而?
俟我于庭乎而? 充耳以青乎而? 尚之以琼莹(荣)乎而?
俟我于堂乎而? 充耳以黄乎而? 尚之以琼英乎而?
这诗写的是女子想像行亲迎之礼时之情景,一定是婚期已定而未婚时想像的情景。
亲迎之礼是:新郎乘车到新娘之家,候于院子中。及昏,新娘子从上房内寝出来,岳父把新娘之手递给新郎,二人携手出大门而上车,新郎亲御于院子内绕三圈,再回家。这是《诗经》时代的情形。
战国末、秦汉间,新郎、新娘不同车。新娘坐自备车。新郎把新娘请出来,新娘上了自备之车。新郎于院子中三绕,作象征之御,然后回到自己车上,二车同回。这情形见于《礼记》。《礼记》所记与《诗经》不同。《礼记》写定于汉时。虽然材料有取于先秦者,但就是取于先秦,也是战国末年的。
“充耳以素”:“素”为白色的丝绸。这句就是:“这充耳是用白色丝绸作的吗?”“充耳”的解释,已见前《淇奥》篇。
“尚之以琼华乎而?”:“尚”,加于其上或其下皆曰“尚”。
“充耳以青乎而?”:如衣青则充耳亦青。她想像新郎之服饰。由于年龄、阶级地位之不同,服色亦不同。
“琼莹(荣)”、“琼英”、“琼华”:同为一物(玉瑱)。
“著”、“庭”、“堂”:这里说“堂”,不过是近堂之庭(新郎不入堂内)。“著”是正门之内,往往有一屏风,严格说来,应读“宁”。屏风亦称“著”。不过这里是指放屏风之“著”,是院子的一部分,不过较近门而已。〔“著”往里是“庭”,庭再往里,近堂处也可说“堂”。——据《风诗类钞》补充说明。〕
这诗简单而充满色彩,而且活灵活现。真实。作诗之女子心中之高兴、焦急、不耐烦,都表现出来了,但没有一个空洞的抽象观念之词句。抽象观念的词句雕琢得越细密,则离真实的实际生活越远。固然,我们亦欣赏那种雕琢的手法,但无那真实的境界,恍如一个梦,不实在,不着边际。人民的作品无抽象的悲喜,而是具体的东西。后人作品亦有得《诗经》之精神,用其手法作出很好的诗的。离《诗经》之手法越远,则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