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汝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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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彼汝坟(��),伐其条枚。 未见君子,惄如调(朝)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蘖)。 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尾,王室如燬。 虽则如燬,父母孔迩。

“遵”:沿也。

“汝”:汝水。

“坟”:“��”之假借字。“��”,水边也。

“条枚”:枝条也。采柴亦女子事。

“惄如调饥”:“饥”,不是指口腹之饥,而是指情欲之饥。古人以“食”来象征性欲之满足行为,所以,未满足的状态就是“饥”。从《衡门》一诗里,“泌之洋洋,可以乐饥”,就很清楚。《乐府》里《西乌夜飞》:“暂请半日给,徙倚娘店前。目作宴填饱,腹作宛恼饥”。(“给”,休假也;“宴”,即“嚥”;“宛”即“懊”)这里,“饥”是什么意思,亦很明显。唐人小说《隋遗录》:“炀帝每倚帘视绛仙(姓薛,其妃),移时不去。顾内(太监)谒者云:古人言秀色可餐(陆机诗:‘秀色可餐’);若绛仙者,真可疗饥也。”这里,“饥”作何义,亦明。《诗经中用“饥”字者凡三,除此篇外,有《衡门》及《曹·季女斯饥》。“调饥”读作“朝饥”,“朝”、“调”古音近。有些书(版本)直作“朝饥”,又有作“周饥”者。普通多写“朝饥”。其实,“朝”、“调”、“周”皆非本字。又有人改“朝”为“旦”,这是不对的。其实“朝”只是声音之假借。“豚”(涿)见于《广韵》,“豚”、“周”、“朝”、“调”古音近,唯“豚”是本字。“豚”,生殖器官也,有时又兼指排泄器官。《三国志·蜀志·周群传》有一故事:蜀先主一次骂张裕(他多须)说:“猪毛绕涿用居乎?”又有写作“烛”者,《淮南子·精神》篇:“烛营指天”。高诱注释“烛”为“豚”。《尔雅》言种类:“白州曰。”“州”,即“豚”。《礼记·内则》:“鳖,去丑”,“丑”、“州”音近。“丑”也,“州”也,“烛”也,“涿”也,“朝”也,“调”也,“周”也,“豚”也:一也。大约因为“豚”不雅,故常少写。结果,因为少写,人就不知本字如何写,乃用声音相近的字来写。“州”、“周”古音都是“丢”,“调”、“丢”音又近,“调饥”是一句不雅的话。但所谓“雅”与“不雅”,是后人的意念而已,古代倒是无所谓的。大概战国时人已多不懂“朝”字意义。《神女赋》:“朝云”,正该是“豚”字。汉朝的纬书《论语比考谶》有一个故事说,孔子一天与七十弟子旅行到朝歌(纣都),颜渊不息,七十弟子掩目,惟宰予独顾。子路要跳下车,堕车。朝歌之“朝”,古代声音读来不好听,又,古地名有“胜母”,胜与“腾”、“乘”同,又是很的意思,与英语cover同。“惄”,饥也;“如”,然也。“惄如”就是“惄然”也。

“条肄”:树伐过后又长出来的枝子称“肄”,即“蘖”。

“王室如燬”:王室,恐即贵族子弟;“燬”,火也。

〔“鲂鱼赪尾”:“鱼”是象征语,这里喻男子。“赪”,赤貌。——据《风诗类钞》本篇笺释补入。〕